5.幕间
“丢那星,一个一个乱戳来……”
白户终于从洗手间回来,又喝掉了半支矿泉水,吐匀气了,用脏话开好场了,才对凤源说:
“我要讲的事,你听了千万别害怕。”
“我也是训练有素的防卫军战士,我不会怕的啦。”凤源说。
“你最好是。”白户总算神神秘秘地讲了起来,“就是刚才,我上完了厕所出来洗手的时候,梶田进来了。应该说,梶田被那个戴眼镜男的拉着进来了。然后……”
“你说嘛,还能怎么着?”看完之前一整出情感大戏的凤源其实已经猜到十之八九了。
“然后他妈的梶田问我……”
凤源没想到剩下的十之一二也有些听头:
“他问你什么?”
这次白户也不压低嗓门了:
“个叼毛!问哪间是我刚刚蹲过的,他要换一个蹲。”
凤源笑得不行:“就这样?戴眼镜男的呢?”
“那还能怎么样,跟梶田一起进隔间咯!”
凤源笑得更欢了:“你不再听听他们说些啥?”
“叼你老哪,我才不听。”
凤源总算笑够了,终于直起腰说:
“所以这有什么好怕的?”
“叼戳,你不怕?你在好好的厕所听见两个男的挤在隔间里嗯嗯啊啊的,你不怕?”白户瞪起眼睛。
凤源又乐了:“那得看两个男的分别是谁啊。”
“队长和你体育馆的同事在隔间里搞,你怕不怕?”
凤源还是不信邪:“那得看是哪个同事嘛。”
于是白户也不依不饶:“难道换个同事你就不怕了?”
凤源想了想说:“那倒不是,如果是跟大村先生我会尊重祝福,如果是跟小猛我会踹门进去,毕竟人家是有女朋友的,队长咋能破坏人后门还破坏人感情呢。”
白户终于乐了:“你这话别给那个什么小猛听到,他肯定要叼你的。”
凤源本想说“他没我叼”,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:“梶田要是一直在厕所不出来,是不是西南西北两个角就都没人守了?”
白户把下巴一扬:“这么想守那你可以去守咯。”
“不急,等我看队长那边看得欲火焚身。”凤源坏笑道。
这回白户踹了他一脚:“叼你老哪。”
凤源说是这样说,但新来的那市民着实没在乒乓球桌那边搞出什么名堂。他和白户扯完了淡,扭头再看,市民也好,队长也好,还是老样子。一个扛着对方两条腿在后门那儿埋头苦舔,一个仰躺在球桌上,怎么看都像是睡着了;就算出于礼貌没真睡过去,也多半是在和睡意做着卓绝斗争。
“就算是前戏,也戏得太长了点吧?这还欲火焚身个屁啊?”
虽然没有特别想对队长欲火焚身的意思,凤源还是忍不住这样想。
“等等,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?”白户突然把眼睛瞪大了。
“你认识吗?”
“认识肯定不认识,但总感觉好像在地方新闻上见过,你看就这个T恤,八分裤,还有黑里透灰的皮鞋……”
“大街上天天有人这么穿啊。”凤源反正是没看出什么蹊跷。
“不行,我得去看一下他长什么样。”白户有点坐不住了,抽身就要走。
“你可别因为扰乱秩序被队长说啊!”
凤源没拽住白户,但也不想为了这点事让市民们看两个MAC队员在操场上拉拉扯扯,只好留在方阵里,任他去了。
“我怕扰乱秩序的是那个人,你懂个毛。”白户这次是真有点急,回头喊话的时候已经走到半路了。
“啊好好好。”凤源唉了一声。
“市民您好,打扰一下。”
公事公办的时候,白户的嘴巴还是相当干净的。
诸星应声睁眼,市民却没有应声抬头:
“说嘛,有什么事。”
“您是不是上过南日本放送的某个电视节目?”白户开门见山地问。
“这位市民是什么名人吗?”诸星皱起眉头。
“如果他就是我想的那人,算个县级别的名人吧。”白户说,“不好意思队长,不确认一下,我心里不踏实。”
“无妨。”要是白户不来,他真要睡着了。
“上电视啊,应该上过吧。”
市民扫兴地说着这话,总算把诸星两条腿放下,再直起身来。“反正去年有个记者,在我从公厕出来的时候采访了几句有的没的。”
市民这么一说,白户全部都想起来了。他先是两个眼睛瞪得直直的,半张着嘴望向乒乓球桌上的诸星,再看看边上拿手背不住地揩着舌头的市民,嘴巴已经不张了,可脸颊却跟着鼓了起来,嘴唇也转眼挤成了一团……
“噗!”
听到白户当着市民面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,诸星有些坐不住了:
“白户,先别急着笑,把情况说明一下。”
“我说,我说……那麻烦队长您凑近点。”
本来白户还没笑够,但队长的正经劲儿眼看已经被他勾了起来,该表情管理的,还是得表情管理。
“这位市民什么来头?”
“南日本放送晚上不是有一个《VD现场》吗,我看过一期,讲枕崎市有个神人,在市内到处找公厕吃屎……”
“吃什么?”诸星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吃大便嘛。”没等白户说下去,市民自己先把话茬接下了。
“啊?”诸星的表情比先前错愕了十倍甚至九倍,“啊?”
白户却大喜过望:“我去,果然你就是连吃八年的枕崎食屎哥,久仰大名,久仰大名啊!”
“我刚才可还听见你说怕他扰乱秩序呢。”诸星总算缓过劲来,皱着眉头说。
“哦,那个啊,”白户也知道自己激动过头,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,“那我确实还有话得问问他……”
食屎哥还是那副见惯不惊的样子:“问什么?”
“你没在东京的女厕吃过吧?”
“没有。你们首都这里治安比较严,吃大便不犯法,但是进女厕吃会被当偷窥狂抓。”食屎哥说,“而且监狱的屎就算能吃到应该也不好吃,伙食很差的。”
“他以前在枕崎专门挑女厕的吃?”诸星忍不住向白户问。
“女厕的好吃一点嘛。”食屎哥的表情忽然变得相当心驰神往。
“笑死我了,这话我记得在《VD现场》里你也说过,一模一样的我靠……”白户笑得不行。
“那我也要问这位食……市民一个问题。”诸星抹了一把脸,叹了一口气,“在来活动现场之前,您吃过东西吗?就是您最为钟爱的那个……算了,今天您吃过大便吗?”
食屎哥摇摇头:“没有,我还以为在你这里可以吃第一餐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
诸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话说下去:“不好意思,为了活动的干净卫生,今天没有吃任何固体食物,让您在这里白费心思了。”
“是有点,”食屎哥说,“刚来的时候你们两个门的厕所都有人守着,进去了也没人来拉屎,我等得肠子都枯了。回去之后我还为要不要舔男人屁股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。”
“这真是……”诸星这回把脸抹得像是五官都要掉下来似的,“唉。不管怎么说,感谢您的指导。能握个手吗?”
“你们不是警察吧?”意思意思握过了手,食屎哥忽然警惕地问。
“不能算是。”诸星说,“就算发生了治安问题,到时候把您带走的也不是我们。再者,比起报警,我个人认为现在更应该做的事是……让白户带您去看台那里吃点东西。”
“那我问问佐藤他烤的点心里有没有长得像大便的。”白户也乐了。
“可别问这个,到时候他又要跟我抱怨有人不把他这个副队长放在眼里了。”诸星连忙摇头。
“我不吃。”食屎哥嘴里只吐出这三个字。
“您不吃?”
这下食屎哥又露出那种心驰神往的表情,咧开嘴笑了:
“你先吃,你吃完我回来就有的吃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队长,要不咱还是报警吧。”
白户拼命憋着笑,附在彻底张口结舌的队长耳边说。